第85节(2 / 2)

撷香 九月轻歌 2290 字 1个月前

舒明达开门见山:“我跟令千金有几句话说。”

文氏不敢怠慢,亲自去把女儿带到他面前,随后行礼退下。

廖芝兰站在舒明达面前,行礼之后,缓缓抬头,望着他,“舒大人有何吩咐?”

“你与陈强的婚事,是我和文咏做主。”舒明达说道,“思来想去,有些话,我理应事先跟你说清楚。”

廖芝兰欠一欠身,“大人请说。”

“你是怎样的品行,我略有耳闻。”舒明达语声和缓,“陈强的品行,我最清楚,今日跟你交个底。他这辈子奉行的就俩字儿:忠、孝。”

廖芝兰眉心微微一跳。“话说白了,他这辈子只认舒家和双亲。”舒明达审视着她,眼神并没有平日的锐利,“早两年,他爹娘被放印子钱的坑了一回,负债累累,他没跟府里的人提过。那时候,老两口窝火,又觉得对不起儿子,先后病了一场。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,急着让陈强娶妻。那会儿的家境,陈强哪里能娶到门当户对的,到末了,说定的是一个守寡的女子,比他大八岁。

“他说好,挺好的。

“府里有管事听说了这档子事,当笑话跟我说了。我把他唤到跟前,问了几句,才知道他把日子过成了那样,赏了他一张银票,起码像模像样的过日子。

“他爹娘一高兴,身子骨硬朗起来,也就对那门亲事反悔了,后来退了亲。

“这两年,他尤为勤勉,日子是越过越好。倒因此,在他双亲那儿,亲事有点儿高不成低不就的意思。

“如今的你,是落魄的官家闺秀,配他是绰绰有余。到何时,陈家从我这儿就得承认,娶你是高攀了。

“他们不是不惜福的人,我只望你不是没事往死路上走的人。”

廖芝兰闭了闭眼。

“嫁过去之后,恪守本分,安生度日。”舒明达告诫她,“我跟陈强说过了,你与蒋家二少奶奶、程家大少奶奶不睦,因此做过一些糊涂事。他想了想,说明白了,让我放心,你若再无事生非,惹到蒋家、程家或廖家头上,不论何时,他当日就会给你安排个暴毙的下场。”

廖芝兰轻轻地打了个寒颤。

“也不用怕。你若踏踏实实地跟着他,他也不会委屈你。”舒明达留意到她的反应,语气更为缓和,“做陈家的儿媳妇,很容易,眼下孝敬公婆,往后相夫教子。”停一停,规劝道,“不管是为了谁,换个活法吧。以前的南廖的男子若无人护着,都会任人踩踏,何况你?随便谁说句话,都能要了你的命。”

走这一趟,是为彻底了却后顾之忧。

廖芝兰要是自觉活着无望,出家或自尽就行,他让管家给陈强张罗一门更好的亲事;要是安安稳稳出嫁,那就是认命了,再不会出幺蛾子。

怎样都好。

归根结底,他是瞧着廖文咏最近实在是被这个妹妹弄得有点儿可怜,陈强又是自己的心腹,理应走这一趟。

离开廖彦瑞家中,舒明达策马去往程府,在程询的书房落座后,先说起正事:“几名锦衣卫的弟兄,已经远赴两广查案。你是怎么打算的?关乎令尊的事,你要是想松一松手——”

“不用。”程询说,“该怎么办,就怎么办。”

舒明达一笑,“那他可真就要焦头烂额一阵子了。”

程询也笑了笑。是啊,父亲要焦头烂额一阵子了。但是,比起柳阁老那些年呢?

昨日好像什么都没发生,又好像发生了不少的事。

他和父亲都不好过。

但是,他不能因为这些就对父亲手软。

无法再信任。

当然,父亲跟他一样,他确信无疑。

舒明达笑微微地喝了几口茶,道:“你有没有想过,对你们家老爷子用哀兵之策?”

程询挑眉。

“这也是战术!”舒明达一本正经地说。

程询把一个苹果抛向好友,“我看你是嫌我命长,盼着我早死。”

舒明达笑着把苹果接住,说:“不至于吧?”

“怎么会不至于?”所谓的哀兵之策,落在父亲眼里,就是服软、求和,不把他往死里挖苦、收拾才怪。当即翻脸,徒留笑柄,强忍的话,迟早气死。

“你做不来,那就只能过些年了。”舒明达又把苹果抛回给程询,“削皮。”

“懒死你算了。”程询拿起果盘里的小刀,手势纯熟地削皮。果皮宽度相同,中间不断。

这一手,舒明达当然也会,只是年纪越长越没耐心,到这两年,不办差的时候,恨不得把自己当成活死人——除了出口气,什么都懒得做。他说起另一件事:“黎王府下个月十二办喜事,准备好贺礼没有?”

“备下了。”程询道,“他倒是好打发,前一阵看中了我收藏的一幅古画,跟我说什么呢?给他临摹一幅一模一样的。”说着就笑了起来。

舒明达也笑了。

程询把削好的苹果递给舒明达,放下小刀,擦了擦手,“这回我就私底下送他。明面儿上,还是照章程来。”

舒明达吃了一大口苹果才说:“今儿一早,我家老太爷又絮叨我,说养我这种子嗣,真是得不偿失,单说这种红事,舒家就只有赔本儿一条道。”

“你又不肯让老太爷如愿。再不让他数落几句,那他这祖父当的也太憋屈了。”

舒明达笑出声来,“也是。老太爷倒也不是看不开,但是平时总得有个数落、絮叨人的事儿吧?”

“什么时候,你看不开或是看开了,跟我说一声。”程询半是玩笑半是认真,“家母第一个帮你张罗。”

“没那天。死了这条心吧。”舒明达吃完一个苹果,擦了擦手,才继续道,“你应该不是不明白这些的人,我凡事都能圆滑、退让,只这件事,办不到。”

“明白。”程询以茶代酒敬好友。

“扯远了。跟你说话就这点儿不好,说着说着就给你带的漫天胡扯。”舒明达放下茶杯,简略地说了说廖芝兰的事情,“之前就跟你打过招呼了,眼下算是有定论了。你要是没别的想法,那这个人就算翻篇儿了。”